作者｜宋思杭

編輯｜苗正卿

頭圖｜零一萬物 CEO 李開復

" 零一萬物 ToB 收入去年有超一億元，今年第一季度的收入就接近了去年全年的收入。" 零一萬物創始人李開復說。

3 月 17 日上午，零一萬物發布萬智企業大模型平臺，并宣布全面擁抱 DeepSeek。這是繼 DeepSeek 引發行業巨震后，作為大模型六小虎之一的零一萬物首次對外發聲。李開復明確表示，公司的未來重點方向在于 ToB 業務。虎嗅獲悉，零一萬物將在 2025 年進行戰略收縮，并盡快完成戰略聚焦，資源向 ToB 大力傾斜。

與此同時，零一萬物對于預訓練和模型有了新的方向。" 明確不會做萬億參數超大尺寸模型，因為我們做不起。" 零一萬物 COO 黃蕙雯說。

另據虎嗅獲悉，零一萬物針對 ToB 聚焦輕量化模型預訓練和部署，但不會執著于傳統模式的預訓練路徑。

實際上，在過去的 2024 年，大模型在國內加速落地。零一萬物便已經感受到了風向變化。從 2023 年大力自主研發大模型 Yi，到 2024 年開始發力 B 端，再到 2024 年底放棄萬億以上超大規模模型訓練，零一萬物的戰略調整是六小虎中最為果斷，也最具有風向標性質的。

而在一系列變革中，動作幅度最大的調整則是，2025 年 1 月 2 日，零一萬物宣布與阿里云成立 " 產業大模型聯合實驗室 "。自此，零一萬物也正式跨入 ToB 的主戰場。

2025 年一季度，ToB 板塊的終極拼圖終于落定。當其余六小虎還正在陷入 DeepSeek 帶來的恐慌中時，零一萬物則已經率先將沖擊波轉為戰略機遇，積極擁抱 DeepSeek。就在今天（3 月 17 日），其發布萬智企業大模型一站式平臺，支持企業一站式部署 DeepSeek。

可以說，在大模型六小虎當中，零一萬物是首個宣布放棄超大參數預訓練，同時也是首家全面擁抱 DeepSeek 的公司。

然而戰略調整背后，更深的意圖并非是放棄對大模型的暢想，相反，零一萬物正在選擇一條更務實的路線——加大 ToB 投入。在面對企業私有化部署時，做到敏捷響應。

對此，零一萬物創始人李開復表示，" 與大廠不同的是，零一萬物做 ToB 最大的優勢是深度的私有化部署；而且定價方面也比大廠更具優勢。"

據了解，針對企業用戶，零一萬物即將公布出比大廠更具競爭優勢的定價。

當下留給六小虎的市場空間并不多了。一邊是 DeepSeek，一邊是云廠商的價格戰，對于六小虎而言，面對他們的，本質上是一場商業邏輯的洗牌。而在 DeepSeek 沖擊下，零一萬物的選擇是，與其繼續砸錢趕超 DeepSeek，不如全力擁抱 DeepSeek。

在部署 DeepSeek 方面，李開復在今日發布會現場直言，" 要成為部署 DeepSeek 最好的平臺 "。

同樣地，在這個大模型 ToB 的主戰場上，可以清晰地看到，零一萬物已經快速轉身。1 月初，零一萬物與阿里云成立產業大模型聯合實驗室；緊接著 2 月 14 日，零一萬物又在蘇州落下關鍵一子，與蘇州高新區聯合成立的產業大模型基地正式授牌。

另據虎嗅獲悉，2025 年零一萬物的商業化進程也在加速。目前，零一萬物已經與某知名上市游戲公司合作游戲大模型、與倍漾量化合作金融大模型，以及和中國移動、物美進行垂直場景的探索合作。

但對于成為 DeepSeek 服務商，和進軍 ToB，零一萬物還有更大的野心。在發布會現場，零一萬物 COO 黃蕙雯表示，" 期待與地方政府、地方垂直行業的龍頭企業合作。"

值得一提的是，上一個與零一萬物有類似計劃的是 " 國家隊 " 智譜。2025 年 3 月，短短半個月內，智譜接連拿到蘇州和珠海當地的產業基金，并與珠海、上海等地的龍頭企業進行合作。

而 2025 年可以看到的一個明顯趨勢是：在 DeepSeek 浪潮下，國央企正在加速部署 DeepSeek。

因此，也不難判斷出零一萬物本此戰略調增背后的真正原因。那么，零一萬物又為什么對進軍 ToB 有如此強的信心？提供比云廠商更具優勢的價格，零一萬物不虧嗎？

其實當下，隨著 DeepSeek 浪潮席卷而來，各類企業都在想應對方案。要么繼續自研大模型，憋大招超過 DeepSeek；要么順應趨勢，發布 DeepSeek 私有化部署解決方案、DeepSeek 一體機等等。比如目前不論是硬件廠商、芯片廠商、云廠商，還是大模型廠商都已經發布了一體機。

但除此之外，零一萬物認為自身在 ToB 方向上更大的優勢是為企業提供深度的私有化部署。對此，零一萬物企業解決方案技術負責人王猛提到了 AI 時代定制化開發的一個重要變化。AI 可以幫助交付團隊完成過去需要算法工程師才能寫的代碼，從降本增效的維度，這是對行業的根本性顛覆。

實際上，關于 DeepSeek，這不僅是零一萬物的首次發聲，也是六小虎的首次對外發表看法。因為在 DeepSeek 浪潮背后，等待六小虎的終極拷問是——這場大模型軍備競賽要如何繼續？是繼續燒錢追趕超大規模模型，還是轉向商業價值可閉環的輕量化路線？

很顯然，零一萬物選擇了后者。對它而言，2025 正是 ToB 應用的爆發年。

以下是與零一萬物對話實錄：

Q：目前大模型賽道 ToB 商業化團隊不少被調整，您認為原因是什么？零一萬物重注商業化 ToB 的商業化天花板有多高，您最看好什么賽道？

李開復：零一萬物聚焦 ToB 的商業模式從一開始就非常健康，去年有超一億元收入，今年第一季度的收入就接近了去年全年的收入，所以零一萬物 ToB 業務的運營模式是非常良性的。今天發布的萬智企業大模型一站式平臺也能夠錦上添花。

過去整個大模型行業 ToB 碰到挑戰的原因，一方面是因為中國還沒有經歷所謂的 ChatGPT 時刻，模型賦能后企業能得到的價值也不見得足夠大。另一方面，過去是模型廠商大幅砍價去爭招標，最后廠商都賺不到很多錢。

今天的差別是，企業客戶都覺醒了，有了 DeepSeek Moment 之后，很多企業對大模型賦能自身業務抱著很大的希望，也愿意在自己的公司去嘗試接入，并且用在更核心的業務場景，所以我認為，未來會有更多的企業下決心擁抱大模型。

零一萬物的管理層有些來自于創新工場，有些是成熟的創業者，也有大廠商業化團隊的高管。我們能夠看到，在不同行業，大模型將帶來不同的價值，我們會最認可下面幾種業務：

一、能快速利用大模型帶來收入，幫你降本增效、創造價值。

二、愿意下決心用大模型改造自身核心業務的 CEO，是我們特別樂見的。透過我在行業的人脈，零一萬物也接到了很多由上至下的模型部署訂單，這樣就不會重復招標，也能夠最大程度上為企業客戶提效。

今天我們花費時間精力所打造的產業模型，能夠在很多領域快速落地，特別是在金融、制造、知識產權、游戲等垂直領域，并且在不同的領域，產業模型可以創造出獨特的價值。在這個過程中，今天發布的萬智企業大模型一站式平臺能更進一步為企業降本增效，對于我們的打法也是如虎添翼。

Q：市面上已經有很多同款 ToB 的產品，零一萬物的優勢是什么？

李開復：大廠主要業務還是在做云，而且定價比較昂貴，但零一萬物會提供跟大廠一樣好的產品，更重要的是我們會深度的做私有化部署，而不是想賣云的解決方案。另外我們的定價比大廠低，所以我們有自己獨特的優勢。

同時我們也擁抱開源。我們認為，未來的大模型的行業競爭將不再單指模型性能的比拼，更關乎從中臺到應用的能力，即模型能否快速響應場景需求、基于中臺構建行業應用。

Q：一個現狀是，開年以來國央企正在加速部署 ds，那零一萬物對 B 端客戶，比如說國央企有什么計劃？

零一萬物全球解決方案與交付總經理 寧寧：我們服務的客戶群體包括國央企和各類垂直行業的企業，這兩條線會同時推進。對于國央企，我們可以提供全棧的大模型解決方案，從算力基礎的優化到模型平臺搭建，再到各種上層應用，共同構建賦能千行百業的一整套技術架構。針對更廣泛的 ToB 垂直行業，我們會將技術與客戶的場景數據深度結合，打造行業大模型以及垂直應用。所以這兩個方向都會同步進行。

Q：跟地方政府的合作接下來還有什么新的規劃可以分享嗎？

零一萬物 COO 黃蕙雯：零一萬物在蘇州落地了產業大模型基地，會針對蘇州重點發展的產業，如制造、金融、政務等進行深度探索。當然零一萬物也開放跟其他地方合作，跟地方政府與地方垂直行業的龍頭企業合作，是我們非常期待的合作模式。

Q：零一萬物國內做 ToB 海外做 ToC 的戰略是否會一直持續下去呢？

黃蕙雯：ToC 國內可以看到一些產品，大廠基本占據流量和用戶的絕對主導地位，獲客成本非常非常高，純文字的 AI 坦率來說現在很難形成差異化去獲取用戶。所以在海外我們都是發現 ToC 某些品類不一定做到非常大的用戶體量，但用戶付費意識、付費意愿非常高。我們在海外一直有收入，有續穩健增長 ToC 的產品。國內我們看到 ToB 需求非常旺盛，但是 ToB 真正到落地還做不到即插即用。

Q：零一現在還做預訓練和 Infra 嗎？是不是還做自研的基礎模型，現有的技術團隊怎么樣賦能包含萬智在內的產品線？

黃蕙雯：關于預訓練和 Infra，模型還是每天在運維。第一，在策略上我們之前做出了具體的選擇和轉型，我們不再投入做超大規模的模型。我們現在因為面向企業服務，所以最主要是做中規模尺寸，性價比特別高的模型。我們的確放棄了不做超大規模的模型，因為這樣，所以我們團隊跟組織上重新做了調整跟聚焦。

Q：零一還會繼續投入做底模的迭代嗎？

黃蕙雯：我們明確不會再做萬億以上超大參數的巨模型，因為我們做不起。所以今年我們會仰望星空，腳踏實地，AGI 終有一天會來到。但我們現階段最關注的是真正能把 AI 推到市場上，讓市場不只歌頌 AI，而是真正能用上 AI，這是我們現階段的戰略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