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上極簡,只有一桌數椅。說是獨角戲,其實有兩個不在場的角色,做電臺主持的男主角在臺風天信號中斷的 1 小時里,和遠在他鄉的妻女斷斷續續地打電話。通過男人的對白,觀眾能猜到他和女兒因為選大學專業意見不和,和妻子的婚姻陷入困境,兩人的價值觀念和生活追求產生嚴重分歧。這是帶著半自傳色彩的、個人化的劇場表達,鄧樹榮并不諱言,他把幾十年來日記里的碎片式感悟,借以長途電話的形式串聯起來。
兩年前,鄧樹榮導演的 " 全女班 "《李爾王》在上海演出,他略去了莎劇的臺詞,要求演員們只以肢體表達這部悲劇的核心。他多年來堅持簡約美學和形體劇場的探索,強調梅耶荷德的美學觀念,即,演員的身體是最原始的表達工具,而非語言。《自在的一小時》似乎成了鄧樹榮這些年創作中的 " 異類 ",這個男主角說得太多。然而隨著演出進行,觀眾會發現這是一部添加了音軌的肢體劇。無論做導演還是演員,鄧樹榮作品的看點始終在于 " 身體表達的生命感受 "。
《自在的一小時》過去了,鄧樹榮在劇場里想象著愛的回憶可以戰勝愛的消逝,生命的活力能夠被找回,這是人到中年的 " 自在童話 ",也是劇場保留了夢的特權。聯想托爾斯泰暮年的故事,他和妻子找出年輕時兩人的通信,都是青春熱烈的情書,他們一封接著一封地朗讀,讀到最后,托爾斯泰嚎啕大哭,因為他不得不承認,愛的回憶和愛的語言仍然清晰,但消失的愛找不回來了。